《皮 囊》
作者简介:蔡崇达1982年生人,闽南人。大隐隐于市的新生代媒体人,人称“天才达达”,韩寒口中的“写作大师”。现任《中国新闻周刊》执行主编。“南方国际文学周”联合发起人。曾任职于《新周刊》《三联生活周刊》;24岁担任《周末画报》新闻版主编;27岁任《GQ》中国版报道总监,为 全球17个国家版本的《GQ》最年轻的报道总监。
人生有多难,后会就多难,人生有多长,无期就多长。
随着年纪的增长,懒变成了一个非常实际的形容词,有时懒得明知道非常讨厌收到语音的微信,但还是懒得打字按住录音balabala扯上好多的话。同时,这种懒也是更懒得读书了,也不愿意拿出时间来读书,这点我还是更觉得我们任姐是烈女,他可以一直买书看书,还说要把好看再给我看,但我发现我读书的时间已经全部都集中在了地铁上,所以,有的时候我还又喜欢着这每天上下班两个多小时的地铁路程,因为实在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,所以最终还是拿来看书了。
《皮囊》,就是在这一次接一次的两个多小时中拼接着读完了,看完《残疾》的时候,我就站在拥挤的五号线早高峰人群中,无法遮掩的哭了起来。
很久没有看完一本书之后,跑着去跟人家推荐说一定要看,我又不是托,我大概是被感动的厉害,最害怕那些不煽情的感动,从来都是猝不及防,在如此小的格局之中,却觉得陷得有点深,深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太容易代入,而代入又会带来一种反复的思量,思量到最后就成为了感动了自己的感动。
看电影,看小说,都在努力的揣测结局,为自己一言命中而沾沾自喜,而看真实的生活,你永远最不希望的就是一言即中,所以人们又讨厌墨菲定律。我们都盼着生活有个好的发展,发展成一个完满的故事,但当你越看越难受,仿佛下一秒就知道结局的时候,才开始难过,因为他们真的就发生,你恨不得有个平行空间,是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的,但这都是没有的。所以看《残疾》的时候,看到后面才无法克制,因为“你不知道,他们不为何离去,就像你不知道这竟是结局。”这是我现在刚好听到的那句歌词。
看书的时候,音乐跳到《后会无期》的时候,我就选了单曲循环,大概说起渔船的时候唱出了一艘船消失天际,我觉得这首很适合一个像渔村的生活,就一直循环到了看完,所以现在又在听这首,因为不喜欢邓紫棋抠着唱歌的方式,我听得张碧晨。这是题外话,但看完整本书,我也觉得这是一个一群后会无期的故事。
所以《重症病房的圣诞节》的焰火才会更好看,不是因为真的多绚烂,不是真的多宏达,是最后一次了,当所有的事物被冠上最后一次的头衔之后,都会更加的珍贵深刻,更加的美丽好看。看着被炸掉的烟囱,人们都来观看,它不是比各种铁塔美,是因为看完这一眼就不会再有了,它会成为记忆里最美好的点,向别人说起时,只能描述记忆的那一刻,而听的人这辈子也不会再见到,真的好看么?不一定。可因为不会再看到,所以才好看。从前我们都是看塔的人,后来就会变成塔,而塔也是这么看世界的。
我们看风景,看人,拍风景,拍人,把他们留在手机里,相机里,很多时候等着换手机,或者内容空间不够的时候,就删掉了,就换到了别的地方,后来发现一不小心把电脑格调了,后来发现硬盘坏掉了,字儿和照片都没了。所以,科技再发展,最终能誊记下来的,才会一直保存,所以能写下来,就算是从记忆里把他们记下来的人,都懂什么是舍不得。蔡崇达一个记者,都已经面对过那么多的人,形形色色,可最终记下来的,还是那两个角色,亲人,朋友。就算去过那么多地方,最终也还是从故乡写起。看了这座塔,看腻了这座塔,没机会看这座塔,等再见到这座塔,才会从认识成为熟识,因为熟了,才可以好好的,好好的写写这座塔。可以是塔,也可以是《母亲的房子》,也是房子里的母亲。
而有些人,即使后会有期,也已经是无期,因为从前想有期的人已经离去了,见到的可能不是那个想见的人,见了更是一种无期的判决,有些人甚至已经死刑了。可怜阿小,可惜文展,最叫人难过的是,我们用了那么多年来满怀期待,却从想着好久不见变成了不如不见。故乡之所以被叫做故乡因为已经离开,那些年之所以被叫做那些年是因为已经过去。我们的变化碾压这怀念步步前进,大刀阔斧或一步一回头,可都走了,步子像巴掌piapia的作响,都是藏不住的。
我很喜欢张美丽,虽然这个名字会让我想起老家那枚鼎鼎大名的异装癖大爷,他叫王美丽。我看王美丽的时候总是会想起《西西里的美丽传说》,当然不只是她们都是少年们的苍老师,是一个人因为拔尖,站的高,站的被所有人看见,所以下面的人都在使劲的拆她的底座,让她摇摇晃晃,快点掉下来,然后狠狠的踩一下。如果她遇见的是厚朴的爸爸又会是什么样子,一个被迫自由却迫切希望被认可,一个希望自由却跳不出那个小圈,不知道会展翅高飞还是画地为牢,这是属于小说的,但可怕的是厚朴爸爸,张美丽却是人生。写到这里,又起了遥远在老家的王美丽,大家都叫他王美丽,不知道是不是真名。早有耳闻,就是没见过。后来初中的时候,我沿着铁路跟朋友一块去她家,走在路上我朋友说你看前面那女的穿的跟结婚似的,结果没走两部她就吆喝,那不是王美丽啊!我才看到前面烫着卷发,一身红袄的人也沿着铁路大步大步的迎面走来,当然不相符合是一张看上去四十来岁糙老爷们的脸,我们都在偷笑,他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们一眼,那种还不是“关你屁事”的眼神,是“你干嘛?”的莫名其妙,他大概早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,传他。
前天晚上看《我是歌手》,古巨基唱了一首《父亲》,作为一个不喜欢筷子兄弟,也觉得古巨基这首唱的挺一般的人,听得时候突然想起了《残疾》,那句一生要强的爸爸,立马又引来一阵感动,就不说自己的故事了,那没有关系,只是我们都是男人,从男孩成长出来的,进本都被列入要强的行列,真能要强到什么程度呢?能做到孑然一身也是一种要强的,毕竟在时光中,我们在告别,努力留下才是最难的要强,这不是成功学,行为规范或者标榜什么的,这是一种残酷的,直接的描绘,成为什么样的分支是生活,但根种的土壤是一样。
去年年底去了趟厦门,书中写的大城市,的确很漂亮,干干净净人又少,书中老写家乡的海,总是会自动脑补到厦门,大概最能代入的场景就是那里了,相似的建筑,相似的口音,相似的习惯,相似的香火袅袅,相似的海风味,这是我猜的。鼓浪屿虽然也在拆拆建建,但终究保存了很多上个世纪的东西,也就猜猜吧,至少和泉州是一片海,海上的船上的海员也有相似吧。我的《后会无期》又不知道循环了多少遍了,多的让我刚开又开始听the end of the world。
人生有多难,后会就多难,人生有多长,无期就多长。
(栏目编辑:肖伊琳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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